来源：解放军报

清晨，伴着向阳列队出操；黄昏，身披晚霞完毕一天的操练——小时候，爷爷和父亲口中常常描绘的画面，现在成为我的日子日常。

我总算来到神往已久的兵营。高唱着《打靶归来》这首儿时奶奶唱给我的“摇篮曲”，我成为家中第三代武士。响亮的歌声中，我的心里常泛起一种回家般的温情。

1

1962年，一名年青的小伙子走进兵营。很走运，他执役的当地离家很近。可他很少回家，一头扎进操练里——他想扛起枪炮，保家卫国。那时，部队一向处在战备状况，戎装在身的年青人不曾松懈分毫，时间预备投入战斗。他很骄傲能在火力排执役，总想着如果上了战场，自己一定能冲在最前面。从戎6年，他年年被评为“五好兵士”。

许多年曩昔，年青的兵士已满头白发，总爱坐在宅院里给年幼的孙女讲他的热血芳华。他，便是我的爷爷。

儿时，我经常听着爷爷从戎的故事，蜷在奶奶的怀里进入梦乡。影影绰绰间，耳畔响起轻柔的歌声：“日落西山红霞飞，兵士打靶把营归，把营归……”《打靶归来》，是奶奶唱给我的“摇篮曲”。尽管听得多，但我对奶奶哼唱的歌词仍满是不解。有一次，我问她为什么兵士胸前要戴大红花，她悄悄拍着我的背说：“因为兵士们在维护咱们，所以给兵士戴上大红花感谢他们。”缄默沉静顷刻，奶奶对我说：“你爸爸也是这样的人!”

1992年，父亲胸戴大红花，背上绿色背囊，登上绿皮火车远行。他眉宇间的神态与爷爷较为类似，带着几分坚毅。他这一走，在部队待了20多年。

在驻广西某部执役两年后，父亲考入军校，结业后自动请求前往雪域高原。他把大部分的军旅韶光，留在了西藏，留在了色季拉雷达站、“甘巴拉英雄雷达站”……

海拔5000多米的色季拉雷达站，大雪封山长达半年，山上的物资需要兵士们步行爬山运送。

“这雪山啊，看起来白茫茫一片，好像并不高，但爬起来就像没个头。上山的路只要一条，有的当地一脚踩空就或许滑向万丈深渊。路也很窄，只能过一个人，所以咱们每次出行都是彼此拴着绳，一个跟着一个探索着往前走。高原氧气淡薄，呼吸时胸口像被堵住了。真实难过的时候，咱们就把脸埋在雪地里，呼吸湿润的空气。如果渴了，在地上抓把雪就往嘴里塞……”

听到这儿，我哭着问父亲：“你为什么要到那么辛苦的当地去？”父亲搂着我的膀子，抹去我脸上的泪水：“因为爸爸是武士呀。”

白雪皑皑的高原，有父亲最难忘的迷彩芳华。父亲在那里从戎的艰苦，说不尽也道不完，可父亲叙述更多的是高原的“美”——

孤零零的山包上，立着一匹浑身洁白的狼。孤狼对天嚎叫，头顶是一轮朗月。这是父亲在一座高山上清晨执勤时看到的画面。

“天还没亮，方位又偏，看到狼不惧怕吗？”

“洁白的狼是吉利的标志!”父亲一脸激动地对我说。

年幼的我，并不了解父亲提及这般风险的阅历时，眼中为何有光。我仅仅觉得，父亲总是惦念那个“奇特的当地”，那个一代代武士用生命和芳华看护的当地。

2

父亲退役后，我离别爷爷奶奶，来到父母久居的四川成都就读初中。因为父亲在西藏执役多年，2018年我前往天津一所中学的西藏高中班肄业，高考后收到北京大学法学院的选取通知书。

从滨海一隅的浙南小县城来到天府之国，再到赴天津肄业、走进无比神往的燕园，我的生长之路横跨大半个中国。我深知，自己一向被呵护着、关爱着。2021年9月，站在法学院的开学典礼上，我和同学们大声喊出院训：“安邦济世，正义恒立”。这几个字，不只体现在我酷爱的专业里，更提醒着我要将芳华挥洒在祖国最需要的当地。

入学第二年的暑假，我前往山西省长治市平顺县支教。30天的时间一晃而过。与心爱的一二年级小学生们朝夕相处，我的心里却经常感觉沉甸甸的。

放学后，我常看到班上一位小姑娘跑到近邻班门口静静等候。我走曩昔问她在干什么，她透过门缝指着一个瘦弱的女孩说：“我在等姐姐，她叫我不要乱跑。”小姑娘说，父母不在身边，素日里是姐姐照料她。

一天清晨，刚走进学校，一名学生跑过来牵住我的手，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。我蹲下身，才听清楚她不停地问：“教师，你来了还会走吗？”这名学生患有先天性疾病，言语交流存在妨碍。或许是怕我听不清，学生隐约有些着急。一股内疚之情忽然涌上我的心头，这是我榜首次感受到自己被依靠、被需要，榜首次想要许诺些什么却无力答复。

孩子们的日子何曾不“苦”，但当他们同我一起牵手奔驰在阳光下，显露的笑脸又是那么绚烂。我不会忘掉那一声声“教师好”，一想到他们，我再也叫不出苦和累。

“眼底未名水，胸中黄河月。”我经常考虑，自己是如此走运，正值年光光阴被未名湖氤氲的灵气滋补；我又能做些什么去充盈人生，“用芳华完结作业”，不负期冀，不负华年？

3

完毕支教活动回到学校，正好赶上学校武装部展开征兵宣扬活动。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应征，却因体重超支未能如愿。

之后的几个月，严重学习之余，我制订了严厉的体能操练计划。体重在日复一日下降，我的参军梦在心中越燃越旺。

本年1月1日，零时钟声响起。同学们兴奋地许下新年期望时，我翻开电脑，登录素日里重复阅读的全国征兵网，郑重地填写报名信息。

3个月后，我如愿走进兵营。役前教育操练之初，我提交了前往艰苦区域执役请求书。两次报名应征，“艰苦区域部队”一向是我的榜首自愿。我希望像父亲那样，从戎报效祖国，就去最艰苦的当地，去祖国和公民最需要的当地。

胸戴红花，坐上大巴，我和其他新兵一起来到新兵连。短短十几日，我的军旅之初现已“收藏”了许多动情时间。

“你们远离家园，在这儿我便是你们的姐姐，你们的亲人。”初到兵营，班长这样对咱们说。有天夜里，我在半梦半醒间喊了声“班长”，回过神来才发现行将出门放哨的班长给咱们悄悄盖好了被子。

“姝祎，加油!把腿迈开!”参与长距离跑时，围着操场一圈又一圈地奔驰，我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。这时，班长出现在我的身旁，“坚持，再坚持一下!”我咬紧牙关，用力冲过结尾。

“迷彩方阵”中，我与战友们在朝夕相处中建立了深沉友情。奔驰中精疲力竭时与身体“奋斗”，俯卧撑时看见汗珠滴落在操场地面上，整理内务时触摸着日益方正的棉被……许许多多细微的瞬间里，我感受到自己与战友们正一步步向一名合格兵士改变。

新兵连，仅仅军旅日子的开篇。曾认为军旅日子是爷爷和父亲口中的炮火硝烟、饮冰卧雪，身处兵营才理解，大多数武士的荣耀与巨大，来自普通岗位上日复一日的据守与贡献。

很等待，自己阅历新兵连的淬炼后，戴上沉甸甸的军衔，走向自己战位的那一天。两年的迷彩日子，在我的人生里并不绵长，但我希望用尽力让这段韶光愈加丰盈，在有限的时间里拓宽无限的深度，遇见更好的自己。

兵营，是梦开端的当地。

(陈燕君整理)

图①：陈姝祎进行战术动作操练。陈梦瑶摄

图②：陈姝祎在北大学校留影。自己供图

制 图：扈 硕

图③：陈姝祎与战友进行队列操练。

图④：陈姝祎操练打背包。

潘文科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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